到昆山,一个山沟沟跳到另一个山沟沟
那种失落感和离开父母的孤独感,是在他们谈了恋爱,成立了自己的家庭后才慢慢消减的。到昆山之后,对于再回上海的愿望,他们就自动消化掉了,“我们到这里后,已经不可能回上海了,到昆山了,就没有过高的想法了,已经在上海做隔壁邻居了。现在其实,可以有政策让退休职工报户口回去,但对我来说,已经没有在陕西时那么迫切了,可以去就去,不回去也无所谓。”
陈家徐家共同的故事:
陈建荣说,这两年他细一思量,发现自己早在几十年前,就做了一名留守儿童,“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相处,分离,千人一例,大家的感情都是一样的。阿拉这一代人没有抱怨,觉得一切都很自然,但回过头想想,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。现在我看一些讲述留守儿童的纪录片,对他们的心情非常理解,他们内心肯定很痛苦,他们对亲情的渴望和要求都是很真实的,挡都挡不住,稀释也稀释不了。就像我当时一样,读书不要,什么考大学,什么发展,我啥都不要,就要和父母呆在一起。”
和父母难得相聚,所以癫痫怎么治疗彼此之间相处的关系有点微妙。陈建荣记得两个细节癫痫能治疗吗:一次是妈妈回家探亲,一天早上送我去上学,路上我看到油条大饼吵着要吃。妈妈一开始想省点钱,说算了不要买了。我就有点生气了,妈妈马上掏出钱来说吃吧吃吧。事后我想想自己实在不懂事,很愧疚。还有一次是我已经读高中了,爸爸回来探亲,埃个辰光,电视机很少,他去隔壁人家家里看电视,我对他讲隔壁人家小姑娘要高考,你别去看了。这件小事,阿拉父子俩有点小争执,弄得不开心。第二天他要去山里,一早就起床了,其实我也很早就醒了,想想和他昨晚有点不愉快,心里很难过。可毕竟年纪大了,我只能克制着自己,偷偷地哭。这两个片段,我印象很深,就是说,和父母相处分分秒秒阿拉都很珍惜,相处的那些瞬间,大人很在乎,小孩也很在乎。而且由于长久不在一起的缘故,父母跟阿拉的相处有点不太像亲人,更像是客人之间的关系。如果一直生活在一起的,闹点小矛盾么闹好了,过两天也就好了,可由于没在北京军海脑病医院的地址一起,就特别在意。
徐佳祺和陈和丰在校园里认识的时候,照例也被问了这个问题:“你会说上海话,是上海人,怎么住在昆山”这个问题,徐佳祺一直被问到,她再次仔细地解释了一遍,这一回,不像他人茫然不解,陈和丰说:哦,和我家一样,我爷爷奶奶是小三线的。
在陈建国陈建荣为不能为呆在父母身边而难过的时候,黄婷婷徐瑞康在为不能回上海而忧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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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父母因为安徽教学质量不好,不得已把陈建荣再送回上海的时候,他哭得很伤心,他还记得自己说:某某叔叔高中毕业,他会做代数,我就跟着他学好了。
要找上海的男朋友,自然是得降低一点要求的,毕竟当时上海户口吃香,人家凭啥找一个外地户口的小姑娘。王秀英也托亲戚朋友给黄婷婷介绍了一个对象,黄婷婷接触了几次,从对方的谈吐,为人处世的方式上就觉得没办法接受。我真的要把自己的一辈子交托在这个人身上吗她对此非常质疑,后来终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,写信回绝了对方。“我知道父母的出发点是好的,他们想让我回去,那是很好的出路。如果不通过婚姻,就有可能一辈子都呆在山里了。可是让我用一辈子的婚姻做代价,我有点不甘心。”黄婷婷回忆那时的心境。
那一段经历,对于陈建国的正面影响是,他感觉自己对生活的感悟不一样,对生活甜酸苦辣的感受比一般人要深。他独立生活的能力也远远高于同龄人。“这16年,我失去了很多,也得到了很多,只有吃过苦的人,才更知道今天的好。很多同龄人,一直在父母身边,没怎么吃过苦,所以也没有意识到今天的好,而这其中的反差我感受得很深。”当然,也有深深的遗憾,“我没有享受过童年期,少年期。”
当时的黄婷婷已经技校毕业,分配到厂里工作了,她和父母成了同事,他们那批三线二代大部分的出路都是如此,就比如徐瑞康。“由于一直生活在那个小环境中,阿拉眼光比较短浅,脑子僵化。考到上海没有那个能力,就想着考技校在厂里找份工作算了。只是心还是一直想着要回上海,如果一辈子呆在上海,怎么弄,子子孙孙要成为那里的人了。并不是说那里的人有什么不好,只是我是从上海过去的,根在上海,总归想回去,这就是一种归属感。放弃了上海对象的机会,担心总归有一点的,但哪能办权衡一下,还是自己的幸福很重要。而且等我到谈婚论嫁年龄的时候,已经改革开放了,身边有很多人到广州深圳打工,我就没有那么担心,自己一辈子都会呆在那个山沟里了,而且我也有信心,即使自己呆在那里,自己的下一代一定不会在那里。”